星期五, 1月 29, 2010

資格考記事



  我曾對自己承諾,資格考通過之後要寫很多很多。如今,想寫的可能超過很多很多,然而它們一個挨一個地擠在心口,不肯出來。離資格考已經一個多月,這段期間的臨演體驗、晨間單車、陽光綠意、籃球汗水、電影展覽、隨性拍照...拉近了精神與軀體的距離,但心跟手之間的連線依舊龜速,還沒有從資格考的創傷中恢復。


  這一學期,為了資格考而留職停薪,也為了「課程」這個考科,意圖明顯地修了兩門課。留職停薪帶來專注與時間的解放,而那兩門課則帶來觀點與思考的擴展,兩方面的收穫使我重新形塑心目中理想的教育樣貌。該有的堅持與追逐的理想,比以前更加清晰有力。這段日子,在逢甲圖書館的時間越來越多,離開的時間從五點,延遲到晚上十點。在閉館音樂中收拾書籍與筆記,然後享受一個穿過逢甲校園的孤寂感。我確信這是自己生命截至目前為止,最積極認真學習的一段日子。讀了許多早就該瞭解的社會學與課程基礎理論,並且忍不住在腦袋裡做了許多想像與連結,每日都可以聽到腦袋運轉的聲響,有種紮實的存在感。


  但另一方面,資格「考試」的壓力如影隨形,出題的方向是什麼?該怎麼準備?怎麼答題?要不要看期刊?會不會由校外教授出題?寫字速度如何提升?如果沒有通過怎麼辦?到底要花比較多時間念「教育社會學」,還是比較不熟悉的「課程」?這些不確定感在清醒時是煩惱,在輾轉反側的時候是苦惱。好不容易入睡時,它們是惡夢的導演與演員,就算在半夢半醒之間,它們仍舊挑釁地嘲弄我的思緒。那段日子,東讀西想好像手裡抓到些什麼,但回到家隨即被另一個聲音質問:「你今天讀了什麼?這很重要嗎?這有用嗎?要知道,沒有多少時間能讓你浪費了!」倒數的數字與焦慮程度,以及自己覺得尚未讀完的書籍數量成反比。


  不知道系上是否刻意安排,資格考的日期就在2009年的最後一天。至少考完還可以輕鬆地去跨年,把焦慮丟在2009,迎接全新的開始。我那時是這樣期盼著,但在實現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做。考試前一天下午,背著沈重的「書袋」與心情,來到陰天、細雨和低溫的台北。原以為十幾本書的份量難不倒我,沒想到越走越重,肩膀愈來愈痠,早已習慣的距離彷彿多了好幾倍。拉登機箱來應考絕非我的風格,但如果撇開這些形象控制的堅持,我不得不承認它真是個好東西。買了晚餐與隔日的早餐,我就躲進師大進推部的三人房裡頭作最後的準備。手中的一大疊資料全部沒有黏分類標籤,在明日分秒必爭的戰鬥裡等於是廢物,於是我開始分門別類、去蕪存菁,再標上關鍵字詞方便明天快速搜尋。這個工程耗了將近五、六個小時,事後證明它並沒有發揮非常大的效果。但是!如果不做的話,連一丁點效果都沒有。


  那天晚上睡得不好,一方面由於寒流的肉體折磨,一方面是腦袋停不下來。半夢半醒之間,剛剛的分類標籤、斷裂的思考觀點、沒有邏輯的自問自答,全都在腦袋裡漂浮著,上上下下盤旋了一整晚。睡不沉,當第一個鬧鈴響的第三聲,我就醒了,然後意識清楚地取消另外三個鬧鈴設定。盥洗、早餐、沖澡、最後的整理,出發前還打了一篇網誌,心情比我想像中輕鬆。來到系上,看見其他人帶來的龐然大物,開始出現矛盾的心情:一開始想,有沒有這麼誇張啊?帶那麼多書來得及查嗎?但隨即又擔心起來,萬一...萬一出的題目非得要查書,那該怎麼辦?說實在的,這些想法影響不大,因為真正讓我重傷的並非準備功夫,而是考試時的心慌意亂、不知所云。


  「寫字慢」是自己早就預期到的阻礙,本來認為「用字精簡寫重點」可以彌補這個缺陷。沒想到在緊張的氣氛下,不只寫得慢,連思考都在倉皇中變慢了。但是時間的壓力又逼著自己趕快下筆,沒有靜下心來想清楚,結果寫出來的東西都過於表面瑣碎。寫字慢,思考慢,然而時間卻無情地消逝,這就是在那當下令我深感挫折、無能為力的窘況。當鐘聲響起,只能無奈地看著自己潦草並且明顯右偏失衡的字跡,然後閉上眼悲憐那些沒什麼營養的內容。滿滿六個小時的身心考驗,手痠腰痠,連眼睛都因為長時間近看而定焦了,一抬頭全是模糊的影像。這次的考試經驗對我產生很大的衝擊,準備與練習不夠周全當然是檢討重點,但是我更深刻地感受到「心慌意亂」是怎麼一回事。


  當考卷成為批改者的煩惱後,毓坤問我寫得如何,我說:「這段時間讀進腦袋的東西,遠比今天寫出來的多很多」,這是在不滿意中的自我肯定,也是自我安慰。四點廿分,短暫散步後依舊心神不寧,但還是繼續旁聽甄老師的課。七點多,背著書袋走同樣的路到車站,相同的份量不一樣的輕鬆。不到八點台北車站已是人山人海,我欣賞著不斷出現眼前陌生臉孔的巧妙組合,還有年輕情侶「打鬧」的短劇。四十分鐘,不算舒適但夠快的高鐵帶我回到台中。2009年的最後幾小時,在房間裡無所事事享受零重力的漂浮;最後一小時,在寒風中到TigerCity湊熱鬧,倒數時絲毫沒有一點亢奮或愉悅,輕鬆是全部感受。煙火比不上台北101的聲勢浩大,但醉翁之意不在酒。仰著頭,我知道有些東西被留在2009,有些未知的事物在前頭等著我。


  在這段恐懼慌亂的日子裡,慶幸有幾位「過來人」指點迷津,提供肯切的建議,還有家人、師長、朋友、同學、學弟妹的打氣。「試後」看來,準備方向或應考策略的提點固然重要,但真正讓我有力量「撐」過來的,是那些鼓勵、安定人心的簡單字句。感謝你們和你們的主人!對我有期望但不給壓力的家人們,辛苦了!至於「那位」總以迅速入眠來刺激我的重要人物,將來還要請妳「多多關照」!

星期二, 1月 19, 2010

201001網路班聚

  19號了,聽說最近大家都在期末考,所以預期到晚個幾天才會有「人潮」湧現,不過文章還是要準時開放囉!而且就在這個很有意義的日子,我的資格考結果剛剛公布了!二科都順利通過,終於放下心中的巨大隕石,可以開始寫論文計畫啦!這個時間點實在太巧了,一月十九日,將這個喜悅與你們分享!


  這次分享的影片是我們國一參觀展覽的紀錄,一樣是隨性地拍攝,但是可以看看大家那時的模樣,另外的照片請點這,接著繼續往下看!




  今天在東海大學遇到一個進行校外活動的國小班級,看他們在陽光下充滿活力的模樣,讓我想起了以前的班級活動。我一直認為教育不該把學生跟老師關在學校裡面,應該多走出校園體驗這個世界。然而由於實踐上的偏差,校外教學經常被學生甚至教師理解為「出來玩」,但它的目的與功能絕對不該是這樣。




  話說得遠了,我想說的是「學習不是只對著課本,但要玩也不該那麼膚淺」。不管你們現在是否有校外教學的活動,無論老師是否提供課本以外的指引,我希望你們主動去體驗校園以外的學習。去年科博館的達爾文特展讓我獲益良多,驅使我讀達爾文的相關書籍,重新認識這位在課本與考試曾經出現過的大人物。最近國美館的展覽也很吸引人,讓你瞭解不同文化的人如何用不同的觀點看世界,用不同的觀點表達創意。這些展覽不一定「看得懂」,但接觸「理所當然」以外的世界,本身就是一種重要的學習。我必須承認自己到了大學、研究所,才能夠靜下心去看展覽、表演,但我覺得你們可以從現在開始,何必等呢?


  考完期末考,看電影、打電動、逛街、唱歌之外,何不用個半天去看展覽?不花錢,因為它們的價值根本不是錢能夠衡量的。尤其對設計與藝術有興趣的同學,去國美館走走吧!


我是:班導

去年的最大收穫:留職停薪的生活讓我思考解放

今年的雄心壯志:完成論文計畫、爭取國科會補助

最近的新知來源:書籍:完美先生達爾文、還原演化論

        展覽:國美館的觀點與『觀』點- 2009亞洲藝術雙年展

最近的特殊體驗:跑去當電影的臨時演員(詳見前二篇網誌跟相簿)

想跟大家說的話:假期裡至少讀本好書或逛個拓展視野的展覽

最能夠代表最近生活的一個字:開

點一位有無名帳號卻還沒出現的同學:29號(就是下面這一位)


星期五, 1月 15, 2010

難事兒



  雖然只不過是短期的支援,但對於跑去當臨時演員這件事,有人說我「吃飽太閒,沒事找事做」。事實上這句話只對了三個字,就是「找事做」。找這事兒,是因為它對我有意義。除了好奇心與新鮮體驗的訴求是一貫的驅力外,前幾個月實在悶壞了,因此把握機會出去走走。其次,這部片子的導演與主題,對自己來說有精神上的感召,吸引我去盡一點心力。最後,我很久以前就想瞭解拍攝電影的實際情況,而這是一次時間、地點與條件都適合的好機會。



  先從這幾天的「臨演同事」談起,裡頭各式各樣的人都有,很多是我平日接觸不到的類型。看到聽到一些人的言行舉止,我必須承認自己的「不習慣」。在退伍之後,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衝擊經驗,因為沒有機會讓我遇到來自不同背景的人。這次重新體會,人真的是社會的動物。穩定的交際圈,例行的生活事務,長久以來被形塑的的習性與價值觀......各種社會因素讓我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,與其他群體的人不同。雖然主觀上有喜好,但客觀上不得不認同多元這個概念很重要,「不一樣」是正常的。例如不同類型的人,對「臨演工作」的看法與期待有極大的落差:有人一整天沒幾場戲拍覺得「可惜」,有人認為在帳棚空等一下午是「賺到」;有人聽從副導指揮站到遠方當背景,有人千方百計想在攝影機前面搶個鏡頭;有人在閒聊時討論電影劇情與拍攝技巧,有人的話題圍繞的現場的女性工作人員......這都沒有對錯,只不過是個人的期望與選擇,兩相比較也只是光譜的極端簡化罷了!不過是小小的臨演就有這樣的差異,關注的事物不同,工作的態度不同,考量的利益不同,願意付出的程度不同......而一部大型的電影牽涉多少人的期望與選擇?導演、製片、演員、劇組人員、資金贊助者......其中的複雜程度讓這一切扎扎實實地變成件「難事兒」!



  當臨演好玩嗎?在肯定的答案背後,有說不完的註腳。對抗入冬以來最冷的一波寒流,每天凌晨3:40起床,想盡辦法將保暖衣物塞進戲服,然後手插口袋、縮著脖子走去廣場集合。一片濃密的漆黑中,小巴士的燈在細雨中無力地閃爍著模糊的身影,舊式制服混搭現代外套的日軍,帶著呼吸所產生的白煙從暗處逐一現身。沒有喧鬧的交談,只是不規則地佔據這個空間。淡色的煙快速被漆黑吞噬,濃灰色的則緩慢盤旋而上,若徐志摩的炊煙是一種靜謐的景象,那麼我看到的則是用低溫燒出來的孤寂,還參混些遙遠的歷史想像。我的記憶篩選功能總是正向設定,不需要太多後製的功夫。因此三天湊熱鬧般的體驗,我當然可以用這樣的心情與角度看待,但長久面對這些而且工作份量遠遠超過的工作人員,又是怎樣的動力驅使著他們?這種生活,好玩嗎?



  跟我們一同早起的司機算輕鬆的,因為到了片場可以休息一整天,也沒有進度的壓力,載一天就賺一天。與臨演直接相關的演員組,除了事前的聯絡與安排,拍攝當天必須從早到晚跟進跟出照顧演員,即時送上毛毯、便當、熱飲......還得隨時注意演員的動向。清晨的大本營,化妝組的人為原住民演員弄假髮、畫刺青、上妝、抹油,服裝組則蹲著幫坐著椅子的日軍兄弟們上綁腿、調整配件。在電影畫面中出現的「人物」,都是這些巧手「照料」出來的。它們的工作延伸到拍片現場,在每一次Action與Cut的空檔,得抓緊時間打點演員的裝扮配件,然後趕在Action之前迅速從鏡頭中消失。日軍臨演還有長袖長褲的制服可穿,原住民演員只有單薄的傳統服裝,在寒風中必須裸露胸膛、臂膀與大腿。電影播出的時候,觀眾自然融入情節設定的季節,怎知那時令人顫抖的低溫?


  拍片現場還有許許多多技術人員:令人大開眼界的特效爆破組、辛苦衝摔跌撲的武行、臂力超強的收音師、計較光線與角度的攝影人員、正副導演......還有一些說不出職稱的人物,例如每當逃竄的日軍將附近的植物蹂躪一番後,就有工作人員拿植物來「回種」,重新布置應有的自然環境。每拍一次,就得種一回;為了遮擋強光,必須用彈弓將繩索送上樹端,在樹枝間架起巨大白布。如果光線一暗,又得馬上將白布收起來。為了光線,必須等;為了光線,必須搶。不過一個鏡頭,需要很多人的配合,而環境的變化考驗工作人員的應變速度。就如大家在電影幕後花絮經常看到的,鏡頭畫面之外其實圍著一大群人,各自關注自己的職責,甚至在畫面裡的樹木、草叢、石頭背後,也都躲著肩負不同任務的工作人員。如果沒親自參與,很難體會一個畫面代表多少人的付出。


  短暫的臨演經驗,新奇而且印象深刻。以這樣的角色看不了太多,但感受豐盈。拍電影,真的是件難事兒!鈕承澤的「情非得已生存之道」所拍出的無奈,只是其中一小塊,但是就已經夠令人感慨了。拍電影,不止是技術的問題,更多是「人的問題」、「錢的問題」、「社會理解的問題」。在台灣,喊著支持電影的人或許不在乎這些吧......

星期日, 1月 10, 2010

極小咖臨演體驗紀要



01/05

中興大學集合

前往大本營:試裝、剪髮、等待

前往住宿點:閒晃、吃飯、滿天星斗、睡覺


01/06

凌晨04:10起床、超冷、衣服一層又一層、車上看日出

大本營吃早餐、上綁腿、等待

前往深山片場(一小時車程)、更冷、細雨大雨間雜

領裝備(軍帽、糧袋、水壺、腰袋、前後彈藥袋、刺刀、步槍)

繼續閒晃、天候不佳、忽上忽下、等待

車上吃便當、等待、睡覺

突然通知、全部動員

到拍片區、東張西望很好奇、終於有戲可以演了

天候不穩定、拍拍停停、天黑收工

宣布因為天候問題,明後天停工、兩天後再來

收拾行李、還服裝、吃便當、領錢、下山跟佑蓁吃飯、鼓吹他六日一起來


01/08與佑蓁前往住宿點、與原住民演員同房

01/09

凌晨03:40起床、這波寒流最冷的時候、天黑黑、車上看日出

大本營:換裝、剪髮、上綁腿

車程、早餐、片場、領裝備、山上超級冷、披毛毯

日軍十人場景十分鐘、無止境地等待、吃便當、休息、曬太陽

下午繼續等待、四處觀看、最後搶光趕拍日軍場景、收工

晚餐、到佑蓁家洗澡、吃水果、睡覺


01/10

凌晨03:40起床、換裝、還是非常冷、天黑黑、車上看日出

大本營:搶早餐、上綁腿

車程、片場、領裝備、一樣冷、沒毛毯、烤火

日軍二十人遇襲場景、跑一跑比較不冷

看武行一直跑、一直中槍、一直摔、一直換爆破衣

下午繼續等待、看武行表演、爆破場面、最後拼命跑拼收音、收工

收拾行李、還服裝、領錢、回家休息

星期日, 1月 03, 2010

精神與軀體的距離



  精神的意圖與軀體的動作,在某些時刻有著嚴重的落差。最近的心理挫折和反應遲緩都是這類困擾所造成:精神與驅體無法妥適搭配。精神跑太快,就像靈魂出竅,只看到自己的無能為力;軀體跑太慢,彷彿行屍走肉,不知道意義何在;軀體跑太快,有如身不由己的傀儡;精神跑太慢,整天忙進忙出卻渾渾噩噩。


  為了找回身心合一的感覺,待會要出門到大雪山修練四天,回來再分享這個新鮮而獨特的經驗吧!